姓名缘分测试小游戏时值初夏,位于广佛北侧的大沥联滘依然是最忙碌的节奏:华南地区最大的永旺梦乐城客人如织;大沥都市绿芯——九龙公园里游客悠闲漫步;广东有色金属交易中心拔地而起,让南海产品跨界有了支点;阿里巴巴、京东等电商巨头的硕大logo迎风耸立,让人宛若进入电商世界……
漫步在这现代化都市街道,很难想象,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垃圾”遍地。联滘,这个昔日的“垃圾村”,在都市化转型浪潮中已成为南海“在集体土地上建城市”的样本。
全省农业机械化试点的“农业高产示范区”,从“3亩地”开始就地工业化;左右了当地20多年的“垃圾产业”一夜之间被铲平,回到“白纸”一张;工业化向城市化转型之,摇身一变成为广际商贸城中心区、千灯湖城市中轴线北延区……一个南海的村庄,跨越几十年,进“城”之经历了三次转变。联滘,放在珠三角或南海的地图上,面积很小,但其样本意义却深远。三次“转变”,既是珠三角乃至中国农村进化为城市的生动实践,也为南海乃至全国镇域经济、乡村经济转型升级探索了新。
时任联滘管理区党支部副黄浩华,今年已67岁,他仍清晰地记得,在“就地工业化”之前,联滘在农业史上也有过“威水史”。
曾经的联滘水网密布,水田片片,“这里以前是南海的粮食高产示范区,22个人就管好了1500亩集体耕地。”黄浩华说,高产是因为1991年联滘成立了“农业发展公司”,实现集约化经营并了农业机械化道。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联滘成为广东省农机化综合试点之一,率先开始水稻抛秧工厂化育苗、机械化插秧的探索。1994年《农业工程学报》中一篇名为《水稻抛秧工厂化育苗设施及其应用》论文,就以大沥联滘为样本,其中提到,当时联滘已有成套水稻机械设备,并成立了“农业发展公司”,实现集约化经营。
“我们是全国最先发明抛秧新技术的,之后又做了一连串创新,温室育秧和机械抛秧成为全国典范,很多人来学习。”黄浩华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脸上洋溢着自豪感。
然而,农业机械化虽提高了生产率,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仍然艰辛。“我们这代人哪有女仔读初中的?都是因为穷,男仔读到初中都未曾有过一对鞋,都是打赤脚。”黄浩华回忆道。为了改变农村一穷二白的局面,村民开始在赖以的土地上动脑筋,“把3亩田租下来填平,搞招商引资,请学校老师帮忙在红纸上写广告,在南海、佛山、广州到处贴。”黄浩华说,等了一两个月还无人问津,地里杂草疯长,村民在焦急中又种起了南瓜、番薯。
直到半年后,有个人找来,用9元/年的租金租下了这3亩地,搭了简易工棚,铺了沥青底,做起了废塑料加工,这块土地就完成了“农业”,了“就地工业化”之旅。
第一个“3亩地”拉开了一道口子,激发了村民急切“发财致富”的,更多的“3亩地”出现了,黄浩华用“春天竹笋一样”来形容当时的景象。“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大家办企业热情高涨,村民见到搞废旧塑料回收、加工有利可图,有样学样干起了废旧塑料回收,而外地人知道这有废旧塑料可收,也来盖工棚驻点收购。”
很多村民或参与了当时的热闹,曾经绿秧苗一片的水稻高产地被一个个简易工棚取代,满地是废旧塑料,这里成为了全国废旧塑料集散地,形成了回收、分拣、加工利用的产业链。曾经的小村庄,每天早上三四点,就被大货车喇叭声吵醒,一辆辆大货车将各地废旧塑料运进来、将加工的半成品塑料粒运出去……最疯狂的是,1993年桂和开通,几个月多了一百多家废旧塑料相关企业。
土地租金收入是“就地工业化”的直接推动力,当时整个联滘村每年的土地租金收入大概有1000万元,但约两成要用于处理村里的垃圾。按当时联滘常住人口有3000人计算,村民(成年人)每年分红大约有4000元。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村民钱袋子鼓起来的同时,一些他们不以为意的迹象已在酝酿一场大风暴:大货车每天进出联滘工业区,常造成交通“肠梗塞”、喇叭声喧天;村里遍地垃圾,分拣后没用的废料就地燃烧,塑料挤压的臭味方圆几里都能闻到;工人们吸烟乱扔,一不小心就把垃圾点燃,时不时发生个小火灾……
当时,联滘村委会和大沥镇都有整治废旧塑料行业的决心。大沥镇党委委员邝剑恒回忆,2005年年初,原来的大沥、盐步、黄岐合并为新的大沥镇,2006年大沥镇谋划重新打造一个城市中心区,联滘正好位于其中。但“疯狂的联滘”压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2007年,英国天空一则关于“洋垃圾”运到广东南海的报道,让联滘在全球的镁光灯下。同年1月15日,南海区作出了联滘片区废旧塑料加工企业的决定。以此为开端,几年内,大沥了2000多家废旧塑料加工企业、关停了175家小熔铸企业、关闭了555个锅炉。
彼时,两级决心对联滘片区进行连片,先大规模铲除污染企业,再一边安置转移大企业一边推进拆迁,到2008年底,联滘工业区经历了“爬行类”建筑疯狂生长后变回了一块平地。然而,该何去何从?
随后沉寂的一两年里,许多工作在悄悄进行。邝剑恒介绍,第一步是重新定位大沥产业,当时大沥已有“中国内衣名镇”“中国铝型材第一镇”等金字招牌,也有几十个专业市场,但短板就在生产性服务业;第二步是城市规划,2007年南海“城市中心北延”战略出台,把大沥纳入南海区城市中轴规划中,于是大沥顺势确立了“一脊两翼、东改西拓、强三优二”的战略定位,“一脊”以位于广佛和桂和交叉口的联滘片区为核心区,重点发展商贸物流、总部经济,以及酒店、金融(保险)等商贸物流的后台服务。
当时规划专家袁奇峰表示,“南海的城市化将由‘千灯湖’发展阶段进入‘泛千灯湖’发展阶段。”2009年初,联滘片区的规划设计方案公布,按照规划,该片区定位为“广际商贸城的中心服务区”“大沥的生产服务中心”和“南海城市中心区的北部重要节点”。
规划蓝图是美好的,落地却要跨越几道“栏”。在城镇化过程中,国内许多城市走的是“先再开发”的城市化径,而联滘片区要探索一条“集体土地上建城市”的道,全国都没有先例。邝剑恒还记得,当时有人预测,中心区开发要跨越“四道栏”:第一栏是拆迁,第二栏是确定土地经营模式,第三道栏是招商引资,第四道栏是持续40年的项目管理。
其中,确定土地经营模式最为,当时项目咨询小组制定了三种备选方案,分别是自负盈亏型、主导型和利益保障型。自负盈亏型由各村构建股份制公司,自担风险和收益;主导型是统租土地开发建设和运营,承担风险和租金外收益;利益保障型则是糅合以上两种模式。经过一年多的讨论,又恰逢2008年金融危机,信心处于低潮的村民们最终选择了最为稳妥的返租模式,由镇组建项目开发公司租赁及征用村委会部分土地统一开发中心区内土地,租金每3年递增10%,租期40年。
1857亩的土地,除去市政规划与河涌后,1560亩的中心区由镇组建的广佛商贸城有限公司归并、整治成8个项目地块进行统一招商。
2010年,广佛智城通过精准解决产业变迁的项目方案,租得400亩的集体土地40年的使用权,并以70%的物业自持进行运营管理。同年9月8日,广佛智城与大沥进行了项目签约仪式;
2010年,广际商贸城首个项目——广东有色金属交易中心动工,由坚美铝业、华昌铝材等数家知名大型有色金属企业投资的6栋总部大楼,在之后几年拔地而起;
2013年7月,广佛智城“中国电商体验之都”新闻发布会召开,广佛智城定位电商服务集聚区,助力传统企业“触电”转型,吸引了阿里巴巴、京东等电商巨头相继进驻;
2015年1月29日,占地面积约140亩的九龙公园一期,为市民提供休闲娱乐、公共活动空间,同时承载历史文化展示功能,是大沥城市中轴的重要景观示范项目;
2017年12月21日,华南地区最大的永旺梦乐城开业,这个集购于一体的商业综合体,成为了大沥的城市新地标;
近两年来,这里还成为了全球产品跨界创新中心的核心区,全国安全生产大会(南海国际会展城)永久会址也将落户于此;
转眼间,联滘片区已进入开发的第九年,邝剑恒不会忘记当初的质疑声:“当时广佛智城项目是突破口,在集体土地上建110万平方米的产业载体,社会上很多质疑,担心无法招满商,40年租期到后回不了本。”然而,时间给了最好的证明。2018年,广佛智城这座占地400亩,集产业、商业、新商贸、“互联网+”创业孵化于一体的创新综合体,已有商事主体超3000家,税收超2亿元,直接或间接解决就业人口超2万人。
看着这片地从“空白”到慢慢增添了商业综合体、产业载体、市政公园、高端住宅等城市元素,邝剑恒每晚开车经过都感慨万千:谁能想象,曾经的“垃圾村”,如今已有了城市味。据统计,从拆除之日起,片区土地租金即从拆除前的平均2.25元/平方米升至平均4.25元/平方米,其中联滘社员股东2007年人均分红为4000元/年,到2017年已增长至9000元/年,增幅达125%。
然而,单纯从租金收益看片区的升值是单薄的,因为这里还是南海城市空间格局再造和产业集群再造的典范。一个个的标志性建筑,共同构筑了大沥这个千年商都构建现代商贸体系的引擎,也勾勒出大沥崭新的城市天际线。
退休之后的黄浩华,仍关注着该片区的一举一动,“千灯湖中轴线北延过来了,这个片区现在是大沥的中心城区。”对于今天的发展结果,黄浩华说:“当然满意,走到哪儿都舒服。”
在很多人看来,联滘的样本意义在于开创了“在集体土地上建城市”的先河,是广东省“三旧”的一个标杆项目,这也是国内专家们研究联滘样本最为持久的魅力。毕竟,对于土地开发强度已超过80%的大沥镇而言,“集体土地上建新城”在其新一轮城镇化过程中,几乎是必然的选择。而大沥联滘迈出的这一步,对于情况相似的整个珠三角而言,都影响深远。
回过头想想,联滘除了“在集体土地上建城市”,还有哪些样本意义?在收集素材的过程中,我发现,很多人都关注到联滘“垃圾村”这个标签,却很少人去了解背后的发展逻辑。其实联滘之所以在长达20多年里被垃圾左右,有其必然性。
一个农业高产示范区从“3亩地”了就地工业化之,对于农民而言,是长期挣扎在温饱线、急于摆脱贫穷、解放农耕生产力毫无悬念的选择,无对错可言。而当时的南海,也提供了“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发展土壤,南海在全国率先启动了集体土地股份制的探索,向农村地区要土地和发展空间,将农民承包的土地以使用权入股,从而组建起集体经济组织,集体经济组织通过在其控制的集体建设用地上“种厂房”来获得收入,农民则依据股份享受分红,这种做法后来被总结为“南海模式”,推动南海快速地完成了工业化,当时这样的“南海模式”还风靡全国。
而粗放经营模式带来的土地资源告急、生态危机,让联滘20多年的“就地工业化”发展历程被斩断,以2007年联滘废旧塑料市场整治为开端,南海了后来被原环保部部长周生贤誉为“探索有中国特色的环保新道”的节能减排治污,关停了2000多家污染企业。
这是“工业南海”向“城市南海”转型的标志,而环保风暴也一直持续至今。在2016年底,曾经推动南海快速实现工业化的“六个轮子一起转”经验,被赋予了时代新内涵——“六个轮子一起转,生态经济齐发展”。
从结果看,10年来,在曾经的联滘片区崛起的6栋有色金属总部楼群、广佛智城、永旺梦乐城等标志性建筑,已经构筑了千灯湖城市中轴北延的雏形,实现了大沥人的“城市梦”,这是南海城市空间格局再造的典范。
而从产业角度看,其实联滘也是一个精彩的样本,在农耕时期,大胆探索农业机械化道,是广东省的标杆;而就地工业化后,也是较早富起来的一个地方;最值得关注的是联滘的产业转型升级之,从废旧塑料这一低端产业,从“微笑曲线”中端迈向两边延伸,成为大沥构筑现代商贸体系的引擎。可以说,联滘为南海产业集群再造提供了一个生动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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